书评：由【英】华勇、李赐典、李达恩和林家扬合著的《比加尔文更加尔文主义？强硬改革宗神学与马来西亚教会》
(本文译自： Rev Dr David Peterson reviews “More Calvinistic Than Calvin?” ) 翻译内容的书籍参照取自于：张俊明翻译的《比加尔文更加尔文主义？强硬改革宗神学与马来西亚教会》
当基督徒意见分歧时
当基督徒在圣经诠释、教义、伦理或牧养事宜上存在分歧时，他们在爱中说真话是很重要的（以弗所书4:15,25
华勇、李赐典、李达恩和林家扬于2023年初出版了《比加尔文更加尔文主义？强硬改革宗神学和马来西亚教会》 (More Calvinistic than Calvin? Hardline Reformed Theology & the Malaysian Church) 。 每位作者都具有良好的学术资格，并都曾在神学院或圣经学院任教过，但他们的著作论证不佳，没有恰当地研究 GGF 和 CERC 的信仰和实践。似乎没有作者质问这些事工的领袖们，也很少尝试与他们公开发表的观点进行互动。这本书的开头和结尾只引用了这些事工的外部人士的二手评估，反映了一系列对这些事工不满的观点。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与那些被指控犯错的人进行过真正的对话！因此，他们有几处的论点是不正确和失礼的。
第一章，“为何要有此书？”是唯一一章被归于一个特定作者所写的章节。卫理公会的荣誉会督——华勇讲述了他与 GGF 一位领袖的书信来往，后者请求他的允许在该事工的网站上发布他所写的一篇关于传讲圣经的文章。然而，当他更多地了解 GGF 及其与 CERC 的联系，并看到他的照片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被附在文章的帖子中时，他要求撤回两者。作为过去十年中多次拜访这些事工的澳洲访客，我同意这个问题处理不当，GGF 方面应该进行更好的沟通。我也知道来自各方对这些事工的各种指控需要答复。然而，我非常熟悉领导 GGF 和 CERC 的这群人：他们的真诚、谦卑、对神和他子民的爱、从圣经中更多地认识他所启示的真理的热切，以及他们与他人分享真理的委身投入。错误的动机很快就被归咎于所涉及的人和事工。我不认为华勇认识到这一点，并且他似乎还没原谅那些冒犯他的人。
将不良动机归于这些事工的领袖们，并以最负面的方式描绘他们，这既不荣耀神，也不尊重他对这些事工的祝福。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显然是圣灵借着对神话语的忠实教导所成就的工作。华勇和他的同著作者重复谈到 CERC/GGF 提倡“一种僵化或强硬的改革宗神学版本”(第3页)，是 “排他主义和分裂性的”(第5页)，“不像其声称的那样忠实于圣经”(第5页)，“不符合事实”(第5页)，“激进宣传”(第7页)“僵硬和排他的改革宗神学”(第7页)。但证明这一点的证据是来自这些事工的极少数过度热心的支持者所说的，或者那些强烈反对它的人所写的。这种方法的公平性和学术严谨性在哪里？
华勇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他听说在 CERC 有“冗长和数小时的讲道”。但他有什么权利批评这一点呢？这个教会不断增长的会众似乎很珍惜这些教导和他们从中得到的勉励。我听说过灵恩派教会也有长达一小时或更长的讲道！大部分 CERC 的会众受过良好的教育，并热衷于从神的话语中学习。引用哥林多前书 2:4-5
第二章，“改革宗神学的历史”，大部分是事实性的，尽管它引入了一个错误的说法，即在改革宗神学中，预定论是“出发点和控制原则” (第19页)。在这一点上，值得回顾一下约翰·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John Calvin’s Institute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1559）的结构，这揭示了他的神学：
第一卷：对创造之神的认识
第二卷：在基督里认识神是救赎者，这认识首先赐给律法之下的先祖们，然后借着福音赐给我们
第三卷：我们领受基督之恩的方式：这恩典带给我们的益处及果效
第四卷：神召我们与基督相交、并保守我们在其中的外在方式或帮助
从一个层面上来看，这部权威的著作表明我们如何能在神子民的团契中认识和经历神是创造者和救赎者。在另一个层面上，它解释了神如何在历史中行动，好启示他自己，并把人类带入与他永恒的关系中。因此，它提供了圣经从创世记到启示录的整体神学，焦点是基督和福音。
《比加尔文更加尔文主义》的作者们使用首字母缩略词“TULIP”(郁金香) 来谈论此神学一种比较“强硬”的版本。“TULIP”代表着全然堕落（Total depravity）、无条件的拣选（Unconditional election）、有限的代赎（Limited atonement）、不可抗拒的恩典（Irresistible grace）和圣徒的坚忍（Perseverance of the saints）。约翰·派博（John Piper）被引用为一个例子：他教导说，只有那些持有这个观点的人对福音有足够的理解。第二章的匿名作者总结说，在实践中，TULIP“鼓励和促进与不具有相同神学的基督徒的分离，并分裂团契。”这一章中有许多像这样无确实根据的广泛性概括。然而，持有这些观点并积极为之争论的巴刻（J. I. Packer）在第五章中被引用作“有原则而宽宏：生活范例”。这本书的论点在此处存在脱节。
第三章提供了“改革宗神学概览”。这位匿名作者声称，许多基督教团体可以接受此神学传统的四个基础特征：圣经的优先地位（The Priority of Scripture）、信仰的认信（The Confessions of Faith）、经院哲学式的神学（ The Scholastic Method of Theologising；真的吗？）以及上帝中心论（The Centrality of the Doctrine of God）。五个“唯独”——唯独圣经（Scripture alone）、唯独基督（Christ alone)、唯独信心（Faith alone）、唯独恩典（Grace alone）、唯独荣耀上帝（Glory to God alone）——也会得到各地新教教会的广泛承认。然而，我们被告知，“只有当改革宗传统教导上帝的主权（God’s sovereignty），并完全否定人的自由时，其他基督徒才难以接受这样的立场”(第32页)。但是谁会这么做？以这种方式论证是违反圣经的，也是对改革宗教导的严重歪曲。耶稣亲自教导说，神必须主权地向人们启示他自己，同时明确呼吁他的听众顺服这个呼召，以悔改和信心来到他面前（例如： 马太福音 11:25-30 ）。 作者没有提供任何证据证明 GGF/CERC 教导简单化的决定论，尽管这本书的论述暗示了这一点。
类似的错误也出现在第四章“对改革宗神学的回应”，其声称“强硬改革宗神学家坚持严格的预定论，不允许人的自由意志存在。因此，我们难以解释：那些没有得救的人需要在道德上为自己的被定罪负责（第38页）。这个论点没有给任何资料来源，尽管这本书再次暗示这是 GGF/CERC 的立场。然后作者争辩说，如果双重预定论是真的，那么传福音就没有必要了——神会在没有人为干预的情况下拯救他的选民。但是，这种毫无确实根据的指控怎么能归于CERC这个以热衷传福音和有效的福音外展为特征的教会呢？ 此处的论点在神学和实践上都存在进一步的脱节。这一章的内容也坚持认为，有限的代赎（Limited atonement）只能通过人的逻辑来建立，而不是通过圣经，尽管有与这一论点的双方面相关的圣文（例如，将约翰福音 3:16 约翰福音 10:14-18
在这整本书中，暗示了 CERC 在宣传一种形式的改革宗神学——偏向哲学而不是圣经（第13页），带来了“一种强烈理性主义和灵性枯燥的基督教形式” (第46页)。然而，五旬宗运动却被描述为“灵性活泼”以及基督教在非西方世界应该如何发展的方式（第91-95页）。但这种特性描述具有分裂性，且没有帮助。人们是通过相信福音，并借着圣灵赋能的力量信靠主耶稣而得救。CERC 聚焦于圣经的教导培养了一种属灵动力，包括振奋人心的集体敬拜、热心地传福音、渴望成长达到在基督里的成熟，以及全心全意地事奉他。
第七章中两个相关的问题为这本书的论点画上了句号。“首先，CERC是否以强硬的态度表明自身立场？”(第102页)。作者们搜索了此教会28页的教义声明，只能总结出“教会以强烈的改革宗观点来理解救恩”。我对此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通过他们简单的论述来证明他们的观点。 在这里，“强烈”等同于“强硬”，因为第二个问题问道：“强硬改革宗神学是否有理由认为自己是福音或救恩教义最充分的表达？”(第103页)
当然，每位牧师、每个教会和基督教宗派都应该致力于寻找“福音或救恩教义最充分的表达”。 这可以通过与其他信徒一起仔细地研读圣经来完成，将圣经教导的各个方面整合与联系起来，并根据历史上的信经和信仰告白来考量。圣经神学是研究“神的救赎计划在圣经中的逐渐性启示，并在主耶稣基督里实现”的方式。如上所述，约翰·加尔文是这种对圣经的整体性看法的早期倡导者。不幸的是，圣经神学的价值被一个断章取义的引用否定了——引用内容来自卡森（Don Carson）关于圣经神学这个学科“高度分歧”(highly divergent) 和“相互冲突的定义”(conflicting definitions) 的特性（第104页）。但是卡森在这篇文章中指出的问题，促使他建立有帮助的指南给圣经一个救赎历史性的诠释。圣经神学现在是世界各地不同教派的神学院和教会中一门重要的学科。
在第103-107页中所记录的评论表明，CERC 可能需要教导成员们如何更仔细、更谦卑地与那些对圣经和其信息的神学理解有不同看法的人进行议论。通过引用诸如马可福音 1:14-15 约翰福音 3:16 罗马书 1:2-4，1:17 哥林多前书 15:1-8 你可以用一种简单的方式传讲福音，从而为基督赢得人归信。但福音是一个深奥的信息，需要广泛地揭示和宣讲， 正如整本新约中所展示的那样，以带领人们在基督里成熟（歌罗西书1:28
这可以在歌罗西书中的论证如何发展的方式中看到。保罗首先承认读者的信心和爱心“是藉着那为你们存留在天上的盼望，这盼望是你们在传到你们那里的福音真理之话语中所听过的”(1:4-5)。然后，他祈求神使他们“藉着一切属灵的智慧和悟性，能被神旨意的真正知识所充满”，使他们“行事为人配得上主，凡事蒙他喜悦，在一切美善的工作中结出果子，在神的真正知识上不断长进。……按照他荣耀的权能，藉着一切能力得以刚强，好…凡事忍耐宽容，怀着喜乐的心感谢父”(1:9-13)。这是使徒保罗劝勉所有信徒在基督里成熟的道路。圣灵被设想为使人更深入地认识神和他的旨意，使基督徒多结果子的生活和力量能够忠心和喜乐地持守到底。这里的焦点不是我们需要神迹奇事，而是圣灵通过神话语的传讲和教导所进行的大能工作。
作者们提出了最后两个挑战。第一个是要 CERC 和其他教会“在我国教会重现那历史上最优秀的改革宗传统”(第111页)。我赞许他们，因为他们期望看到好的神学和事工以这种方式倍增，但根据他们前面的节章对改革宗立场的评估，这是一个奇怪的后续。作者们列出了一些读者可以为此参考的作家。毫无疑问的，列单中的许多作家都已经是 GGF/CERC 的人所景仰和阅读了他们的著作。同样值得一提的是，Gospel Growth Fellowship 的成立是为了成为一个可以在巴生谷其他人的陪同下呈现和辩论圣经神学和改革宗神学（或译：归正神学）的团契。这个事工的目的是邀请来自世界各地的讲员来反思重要的圣经主题及释经方式，并探索其对当今基督徒生活和事工的影响。
第二个挑战是给对 CERC 的特定事工存在担忧的马来西亚基督教领袖和牧师们的。作者们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为什么有这么多年轻人被 CERC 吸引？（第112页）他们的回答是：“CERC 努力地在主日和每周向年轻人传讲圣经，这似乎是巴生谷许多教会欠缺的。”在作者们做出的所有批评之后，这是对这个教会的事工一个大方、并令人惊讶的支持观点。
书评人： David Peterson 澳洲悉尼摩尔神学院 – 荣誉教授
翻译：颜惠菁
